这顷刻间,接连数息之中的惊变,使得邢老道人为首的诸修,已然相继有着要杀出泥泞与风暴的势头来。
毕竟,老禅师根底里的选择,九道天野可能的鼎立,带给新道混朦法诸修的,是某种自源头与前路的前后两个方向上所带来的共同幻灭。
几乎所有的新道修士都在为此而反思,他们为之而几乎要献出性命的道途,到底是否为某一人编织而成的幻梦。
而此刻,老禅师的面容上罕有的展露出了慈悲的神情来。
“众生皆苦。”
他仅只是轻声的念了这样一句。
但这样的慈悲背后,实则是老禅师对于新旧两道恒久厮杀的无尽冷漠。
最后,他看向了邢老道人这里。
“九天十地,九天十地,不好再有界天有所折损了。”
话音落下时,则是老禅师的轻轻隔空屈指一弹。
那是道法本质层面的某种碾压,哪怕邢老道人已经开始探索超脱之路,但是很明显,老禅师走得更为深远,手掌已经紧紧地贴在了门扉上面。
啪——
无声息的一道脆响声音,仔细听去时,那是五色大鼎之中,所悬照的三根五色线香隔空崩断的声音。
“阿弥陀佛——”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卷八:我初开廓天地清,万户千门歌太平
晚凉天净月华开
那个尚还有着古书典籍曾经在故纸堆中留落下最久远文字记载的,这海海人世所能够教人有记载追溯的最古老时代的最后余韵,终是在这个众生皆苦的对峙时代里,发出了最后恍若惊雷也似炸响的轰隆声音。
石破天惊,石破天惊!
这电光石火之间惊变的数息,使得诸修尽都能够明晰的意识到,那真正因果丝线横跨过漫长到近乎无垠的岁月光阴,曾经在彼此贯连之间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罗网,并且扯动这罗网的绳索曾经被一个真切的人所掌握。
这顷刻间,事实上对于新旧两道修士尽都是某种幻灭。
那是经年累月的累累血债背后,那几乎历数着已经轮算不到尽头的连绵血战的背后,曾经支撑着彼此的精气神的根髓本质在幻灭。
何谓新?何谓旧?
前路到底在何方?
为甚么举世芸芸众生之中,探索着道与法至于最深远处的存在,其所思所量的,却仅只是以自己的方式重塑九天,进而将自己的佛焰大日高高的悬在九天之地之上!
那是无量慈悲背后的纯粹冷漠。
仿佛这一刻一鳞半爪的展露,教世人洞见了那远比大道还要无情的存在。
进而,他们开始审慎的考量,老禅师所求索的前路,是否仅只是将他们重新推回旧有的那条道途上去,先贤历历走过的路从故纸堆的只言片语之中重新洒落向尘世,并且重新铺陈成诸修的前路。
至于路前头的风景,依循着古书典籍,几乎教诸修一望可知,那恒常之上的恒久增益的鼎沸声势,那在重新塑造的过程之中便有所注定的灾劫,以及那一切的旧有记载之外,那更为高高在上的佛焰大日。
那电光石火之间,当邢道人真切的听到了发源自己身道法真髓之中的那三根线香的崩灭,进而听得老禅师以无上慈悲的姿态,口宣着佛号,进而如同早先时的古之地仙也似,在浊世的边沿处,静静地身形扭曲着,化作熔炉,化作佛焰。
终也是这一刻,伴随着那一闪瞬间贯穿了邢老道形神本质的道法神韵的消弭,原地里,邢老道人浑似是那溺水者,终是在长久的窒息之中,得以拥有了喘息的余裕。
“那不是在探索道法的前路……”
“天炎子前辈看似歇斯底里,实则从古昔年时,他才是那个真正往前看的人,吾等古法诸修是有古昔年成法在的,是有着仙真的旧路可以走的!”
“是古昔年时,以天炎子前辈为首的诸修,以无上法力将某种玄虚的灵韵打入了道法传承的真髓本质之中,徜徉在诸法灵韵与本质之中。”
“是天炎子前辈,教吾等重新在神境之上,探索一条新路。”
“九天崩灭,先贤的那条仙真路,走错了,不论有过多么的鼎盛与辉煌,那不过是梦幻泡影在崩灭的闪瞬间迸发的斑斓与轰响而已,错了,便是错了!”
“而今看,是老禅师,是陆老和尚,从始至终沉浸在古昔年时的九天十地辉煌之中,魂魄经年未曾从幻梦里清醒过来!”
“这不是前路,不是前路!”
邢老道的声音罕有的,在这顷刻间,有如早先时的天炎子一样,在掷地有声之中,勃发着发源自心神的愤怒。
说话之间,邢老道人更是不着痕迹的将眼眸从新道混朦法的诸修地仙身上一扫而过。
早先时的缠斗之中,邢老道人之所以能够有着冲杀出风暴与泥泞的势头,看似是因为新道诸修的心神幻灭。
事实上,在闪瞬间能够有着明晰的不菲攻势变化,意味着在刚刚缠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