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是个很奇怪的姑娘,我说的是,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古怪又特别。就拿和沉时相遇这件事来说,他们分明是在分级考试高级评定区见的第一面,就在那扇玻璃门的后面,在那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的走廊上。
但你现在问她这个问题,问她,你和沉时是在哪里遇到的?她肯定会笑笑,然后低头盯着脚边的风景,像讲故事一样回答你:
“我们是在一座很长很长的楼梯上相遇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真实,不像编出来的,气定神闲,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正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垂下手就能摸到不远处的两株花,她应该在等某个人上前推一把,可是从你这个视角朝她身后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慢悠悠地晃着腿,一字一句笑着把故事说完:
“那楼梯飘在半空中,人站在上面的时候,向上往下都望不到尽头。我不知道一路往上会是什么样子,但除了向前别无选择。我和他就是这么相遇的,他正要往下的时候我准备向上,像两条有夹角的线条,在某一点交汇了。”
“我仰头看他,他也看见了我。我不知道他在这条路上有没有遇见过别人,但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生生的人,很亲切,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他很亲切。但第一面,我和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便朝他点了点头,以示问好,他看到后愣了几秒,回馈给我同样的反应。”
“这就是我们的开始。”她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很幸福。
一。
“不难过了,过两天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沉时很认真地在哄她,今天见她一个人偷偷抹泪好几回了,虽然不清楚都是什么原因,但说好话肯定没错。
听见有礼物,她的动作稍微停了停。其实后面没在哭了,就是趴在他怀里有点不舍,不想松手。少女揪住他的上衣,抬起头看他,很自然地询问,“什么礼物?”
一般人送女朋友,大概会送一些名贵的鞋包,或者裙子首饰什么的。再说,最近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有了这种想法。温阮按照他的个性把能送的礼物都在心里筛了一遍,忍不住补充,“随便买买糊弄我一下就行,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沉时看了看她眼里期待的目光,又看见她忍不住打小算盘的样子,估计下一句就要说东西很贵就拿去退这种话了,便率先开口,堵住她的胡思乱想,“不贵,也不糊弄你。之前就想送了,只是这两天才有空准备。”
那就是蓄谋已久的。她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就起来了,想着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他肯定已经买好了,说不定就在这间屋子里,于是着急地回过身去打量他的桌子,看见那堆满是他用来打草稿的废纸,哪有人会藏在那里,视线往下,桌板下面也没个可以收纳的抽屉,也不在这里。她再想,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直起身跪直在床垫上,目光穿过他的身体往他身后的衣柜看去,刚才打开的柜门还没关上,小隔板,大隔断,她一个一个看过去,寻找每一个看起来可能存在端倪的地方。过了半分钟,她忽然意识到要是自己事先猜到就没有惊喜了,便收回视线,看着他小声嘟囔,“那你藏好点,别给我提前发现了。”
估计他准备的东西实在不同寻常,算准了就算她偶然间看到也猜不出来,所以大大方方地让她在屋里寻宝,而后像欣赏什么宝物一样地看她。见她终于摒弃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杂七杂八的思绪,他自信地回答,“自然,肯定不让你知道。”接着乘胜追击,“阮阮,既然你都答应收礼物了,就顺便去约个会吧。”不能再往下拖欠了,该她的东西都要有。
他今天一直在坚持这个,上午问过一遍她没同意,这会儿得空了又问。她也不是真的不答应,只是觉得两个人最近的状态都不是太好,强撑着走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没必要,有这个时间也该多休息。但他这么在意,于是点头回答,“你是说周末么?那我这两天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一下,腾个半天,够不够?”
“够。”他一口应下。
二。
温阮特意挑了个午休的空当去了趟顶楼办公室,那天那些人同她说的话,一开始虽然没让她完全相信,但随着很多不得不认可的事实被验证变得越来越可信。她当然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得去找会对她说真话的人。舒明远是最好的选择,那个既不熟悉也不陌生的人。
不同于上回的心惊胆战,这次她都没让经纪人事先预约,只在门口问了问他的特助,得知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后,便简单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人同意,摁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正值午休,但他没在休息,可能在看什么项目文件,听见声音抬头往她这边看过来,并不意外,好像早就做好了她会找来的准备,合上手中的材料,之后又指了指右侧的沙发,示意她可以坐下来洽谈,“温姑娘,这一个月你变了很多。”很客观的评价,不是贬义但也不叫表扬,毕竟他这样揠苗助长的行为不算光彩。
这是事实,她自己也认,在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还想和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一样几乎是天方夜谭,她一定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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