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彼此更好,但如果无法互相成就,无论是谁,都没法承受双双落榜的后果。
他们两个人,都走得太辛苦。一个从高山跌落亦步亦趋,拉着身后的人还不放手。一个走得小心翼翼,顾好脚下的路,无时无刻提醒自己不能拖累前面的人。
放手何尝不是一种成全,她不能以爱之名束缚他。
终于,简宁揉了揉湿润的眼,点点头,说好。
只要结局是好的,幸福来得慢点无所谓,只要能如愿以偿,过程再苦,她甘之如饴。
过去十几年,简宁过得顺风顺水,基本没遇到什么难事,即便有,也被她稀里糊涂绕过去了。小时候有人给她算过命,说她逢凶化吉,命好,运好。
她一度觉得自己幸福,家庭圆满,身体健康,两情相悦,没有烦恼,天底下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
简宁想,或许在遇到陶江的时候,她的运气已经花光了,以至于连累了陶江,将他的那一份运气抢来共享,而现在,是时候还给他了。
出现又离开 分开两个字
那天晚上, 简宁回了家,做什么都恍恍惚惚,洗碗的时候摔碎一只, 多刷了一次牙,作业少写了一页习题。
后半夜半梦半醒,她突然惊醒,忙披着衣服, 爬到书桌前恶补, 脑子还是混混沌沌。
一整夜, 有一件事盘在她的头顶绕了一圈又一圈,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后半夜的时候,简宁困得实在不行。想到陶江之前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借着困意,终于将犹豫了一整天, 缠在心口的话给他发了过去。
03:15
“我想和你说件事。”
对面没回复, 他一定睡了。
简宁颤抖着手,不知是冷, 还是紧张, 在按错数十次拼音后, 她终于打下一行字。
03:20
“你有没有想过,剩下的半年,我们分开, 各自备考?”
分开两个简单的字,说不出口,又咽不下,删删减减, 最终一闭眼,她按了发送。
一时如释重负,一时心如刀割。
简宁长按主页键,关了机,旋灭台灯,钻进被窝,却辗转难眠,无数次想要打开手机,无数次掐灭这个念头。
害怕见面会心软,原凉她选择了躲在屏幕后,这种不磊落的方式。
深夜的北风怒号,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凌乱,米黄色窗帘浮着压弯的枝丫,简宁看了一夜。
高三的早自习六点开始,比高一高二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
五点二十,简宁浑浑噩噩地起床,心头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脑子乱成一锅粥,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牵挂,可直至走出家门,她仍没有勇气打开手机,面对这一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有了软肋。
天还没亮,微弱的路灯,街上的人不多。这个时间,城市刚刚苏醒,路边的商铺没开门,街上的人,除了跑出租的司机和倒垃圾的环卫工人,就是赶早自习的高三学生,匆匆的步伐让人窒息。
一上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冥冥中酝酿着一场风暴。
不管陶江有没有看到那条消息,至少简宁觉得不该是现在这样,像悬着一口气,头顶一把刀,等待决裂的时刻。
这是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天,杨老师站在讲台上安排放假任务,吩咐他们寒假别落下学习,假期是超越别人的最好机会,每年放假前都是这句话,不过今年有些不同。
不像以前接二连三的哀嚎,经历了半年的鞭打,同学们都麻木了,机械地抄着黑板上各科老师留的作业,卷子多少张,作文多少篇,单词多少个,他们已经没有了概念,只等着放假。
简宁因为一晚没睡,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全凭同桌吴勉推醒,不敢对着杨老师犯困,只能趁他没看过来偷摸着打个哈欠,几乎没脑容量思考别的。
捱到放学铃声响,简宁背着书包冲到楼下,看见熟悉的背影,想起那桩事情,困意烟消云散,她又冲回楼上,打算走另一条路,回班的时候差点撞到温照。
温照看简宁神色张皇,问她怎么了。
简宁把近日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她和温照坐在三楼的楼梯台阶上,说自己不想回家。
温照把简宁带到她家,期间陶江托顾林怀给温照打电话,问简宁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陶江早上没有看手机的习惯,他以为这是平凡的一天,照例起床、吃早饭、上学、听放假安排,然后等放学,回家约简宁一起学习。
他们的日子是这么一天天过下来的,也该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所以,当陶江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像掉入冰窟,僵在那里,震惊且茫然。
简宁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没办法接受,一遍又一遍地翻出过往的蛛丝马迹,想找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同时也心存一丝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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