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淡笑:“听说多亏了熊二公子和景四公子拦路,家母才得以诊治,本相已让人略备薄酒,一道前往相府用个晚膳,贵府我已遣人前去告知。”
熊二双腿打着摆子,讲真,自己老爹都是在这位手底下讨日子的人呢,他和小四这样的京圈小纨绔,平日是真够不着人家面前的小猫小狗。
现在,蔺相明明是笑着说话,可他额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一层密汗,后背发寒,他想拒绝啊。
景小四喉咙发涩,万一那老夫人好不起来的话,这是要被清算的前奏啊。
秦流西轻笑,行吧,一个都跑不了!
一行重新上车,有蔺相,自然不会再排什么队了,而且眼下都天黑了,就都往城内而去。
蔺相则是上了自家老娘的马车,车门一关,神色便有几分担忧,握起蔺老夫人的手。
“娘,您老哪里还有不舒坦?”
蔺老夫人无力地回握了下,慢腾腾地道:“身上没啥力气,头有些重。”她喘了一口气,又道:“你别难为那个小姑娘,她是好心。”
蔺青棠还在处于亲爹点出秦流西真正性别时的懵逼当中,如今再听到祖母的话,就道:“爹,您怎么看出她是姑娘?”
她哪哪都看不出来啊。
蔺相道:“爹还不至于老得连个孩子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听说是你决定让那个少观主为你祖母诊治的。”
蔺青棠立即跪在马车中,道:“爹,当时祖母的情况实在是危急,面若金纸,这里除了祖母就数女儿是个主子,就……女儿大胆妄为,望爹责罚。”
秀姑也在车内跪着,道:“相爷,是奴婢觉得不能耽搁,这才大胆向小姐建议,要罚就罚奴婢吧。”
“都不罚。”蔺老夫人又睁开眼,道:“她们都做的对,若非那孩子救我,我怕是见不到你了。”
蔺相一惊,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娘,您别说这话。”
“娘的身体心中有数,像那孩子说的那般,有一日算赚一日的,都看透了。”蔺老夫人有些疲惫地道:“其实这会去寻你爹了,对你还好些……”
“娘!”蔺相皱眉,不乐意听这话。
秀姑此时道:“老夫人,您别说话了,仔细养着,等好全了再说不迟。”
她又向蔺相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蔺相立即道:“对,娘您刚醒来,歇着吧。”
蔺老夫人确实是疲乏,说这几句话都很是费力,也是怕儿子担忧,才硬撑着精神,如今药力上来,她很快就沉睡过去。
看她呼吸绵长,蔺相的心又紧了紧,这才问起车内几人,整个事件的过程来。
三人一起论述,算是把整件事给完完整整地复述,包括那个熊二和秦流西的直言不讳。
蔺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道:“如此看来,怕是那个少观主先预料掐算到了,才能有熊家那孩子拦车。”
“掐算?”蔺青棠道:“爹,这也能掐算?未卜先知吗?”
蔺相看向她,道:“你祖母信佛,你这次出去也是服侍你祖母礼佛,对玄门道家鲜有理解,却是不知,玄门五术,自有其神通,有真本事的人,是通掐指会算的。”
蔺青棠惊讶地道:“可她年纪好像比女儿大不了多少呢。”
“她年纪小,可你也看到她医一术如何?秀姑你说呢?”蔺相看着二人说。
秀姑苦笑:“奴婢自愧不如。”
她虽通岐黄,但更通妇人病,因着女子之身,才会被找来送到老夫人身边。
对于秦流西的医术,蔺青棠也是服气的,可对那掐指会算,仍是保持观望的态度,道:“未卜先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确实如此,这话你们也别外传。”蔺相不知想到什么,道:“只当是一场闹剧,就是你祖母因为惊马而被惊着了,才突发了急症,恰逢遇了个大夫。”
未卜先知,若传出去,这要是引起圣人注意,怕是会为那少观主带来些麻烦。
无人能迫我做任何事
走进相府的时候,明明是平时熊二这样的纨绔子没可能受邀进来的高门槛地儿,如今瞧着,总有一种进了贼窝似的感觉。
熊二摸到秦流西面前,面露踌躇和不安,嗫嚅着嘴问道:“少观主,我是不是给你招麻烦了?”
他一门心思觉得蔺老夫人是个好人,不该就这么死了,这才主动替她跟秦流西结个善缘,自己好心,可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他们几人像是被蔺家挟持了当人质一样的感觉,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不对,自己仗着亲近,胁迫秦流西去救人,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万一这蔺家老夫人真没那个命,死在了救治途中,这帐算谁的?
他和小四是一个,最重要的还是秦流西。
不是不信她,但她只是医者,而非神仙,也有救不了的人,她也说过,救不了老病,所以,真要是倒霉碰上了那万一呢,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熊二越想越是心虚愧疚,也很是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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