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真正应该依靠的是你而不是他叔叔和他爷爷奶奶。”
林红玉吓了一跳,喃喃自语:“8700块呀,那要挣多久?”
“加油!你好好学着做生意。你问问新华市场的人,哪个摊子一个月挣不到上万块。人家能做到的事,你也一样能做到。”
老白媳妇过来喊林红玉:“我的姑奶奶,你咋跑这来了?快点过来,这么多客人,我都要忙死了。”
林红玉被拽回了店里。
余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背影:“你说,林嫂子能立起来吗?我们会不会给她压力太大了。”
他看林红玉的两只脚跟涂了502胶似的,粘在地上都不肯挪,完全是被老白媳妇硬拽回去的。
周秋萍面无表情:“有压力才有动力,人都有惰性,绝大部分人不要活不下去的那一步,绝对不会自己迈开脚的。”
像她自己,上辈子要不是1991年大水,冯家村被淹了,她可能一辈子都困在乡村。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义无反顾。
现在想想看,天灾人祸反而是机会。不然估计她直到被打死也只会怪自己命不好。
那就让她来当这场天灾,冷酷地逼迫林红玉走出来。
余成心存侥幸:“希望她能立起来,给小兵当个好榜样,叫这孩子别越走越歪。”
“不会。”
“什么?”
“我是说红玉姐如果能够站起来大富大贵的话,也不会让他改变什么。”
余成反驳:“不会吧?他妈有钱了,就算是为了钱,他也应该讨好他妈呀。”
“为什么讨好?”周秋萍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既然他母亲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有必要费这个心思吗?”
余成下意识地想要辩驳,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辩解。他甚至生出了茫然。
对呀,林嫂子挣钱能为谁?不还是为了小兵吗?
除非她再嫁,再生个孩子。
周秋萍摇摇头,叹气:“看,连你都这么想,何况是小兵呢。所有人都认为子女继承父母的家业天经地义。父母抢夺孩子的财产,还有可能会被人嘲笑看不起,可孩子拿父母的东西却理所当然。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可笑的吗?难道父母不是独立的人?他们没有对自己财产的支配权?”
余成哑口无言,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重重一击。
周秋萍脸上浮现出了古怪的神色,不知道是嘲笑还是怜悯,声音像在叹息:“可悲的是,母亲往往自己也这么认为。当他们不能满足孩子哪怕是无理的要求时,他们甚至会产生自卑,因为是自己对不起孩子。只要能让孩子高兴,不管怎样践踏侮辱自己的人格,都无所谓。因为这是伟大的牺牲啊,母亲的牺牲。”
有生以来,余成头一次觉得,母亲的牺牲是个充满嘲讽意味的词。在那灿烂圣洁光芒笼罩下的,是鲜血淋漓,是悲惨的死去。
周秋萍喃喃自语:“所以我希望林嫂子强大起来。人只有站高了,站在台上,就好像稳坐讲台的监考老师一样,即便安坐如山,台下人的小动作,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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