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岳山越说越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大,看来是气到了极致,到最后直接情绪失控,操起桌上的红酒杯,就把里面的红酒朝林景同泼了去。
数秒之前,许辞及时意识到不妙,迅速站了起来。
但在手要伸出去阻挡前,他及时反应过来,不能让林景同发现他的身手如此敏捷,于是又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如此一来,直接阻止绍岳山泼酒的动作已是来不及,许辞退而求其次,及时握住林景同的肩膀将他旁边一推,再上前一步,伸出手臂做了抵挡。那些血红色的红酒最终就全都泼在了许辞的手臂上。
林景同脾气也上来了,当即站起来转过身,拉起许辞的衣袖看了一眼,顾不得看见他对自己摇头的样子,直接就操起桌子上的一瓶酒砸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酒瓶落在地上,碎了。
在这样声音的余韵里,林景同对着绍岳山,以嘲弄的语气道:“现在是你们求我们。我们不给钱,袁老爷子连律师费都付不起。等着他儿子判死刑吧!”
不及绍岳山再说什么,“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
那是服务员被这边的动静惊到了,连忙赶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还想去告我们?邵总,先把自己的命看好了吧。我们等等看,谁能活到最后、笑到最后。”
林景同毫不顾忌地说完这句话,拉着许辞直接开门走人。
许辞也不料。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绍岳山。
当晚绍岳山跳了楼,次日清早尸体被人发现、报案。
与此同时,他在死前登录公司内网,给袁氏地产的所有员工写了一封道歉信,信中表示,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四个烂尾楼的住户在跳楼后,尸体会分别出现在湖里、冷链仓里,但他知道,那四个人死亡,全都是因为自己。
如果他将袁氏运营得当、如果不是他签字同意的投资计划失败导致资金链破裂,袁氏地产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仙居苑不会烂尾,那四个住户也不会自杀。
在邮件的最后,他写道:“跳楼事件发生以来,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面对四人的失踪,我内疚之情无以言表。后来看到警方的通报,我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这四人或许没死,他们只是想要钱罢了。可随着湖中尸体、冷链仓尸体的出现,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思来想去,只有以命偿命,才能聊表愧疚之情,才能略为告慰那四缕冤魂。我可以不得安宁,唯愿四名死者能够安息。”
乍一看,这实在像是实打实的自杀案。
不过,作为袁氏地产的ceo,绍岳山的死被怀疑与烂尾楼的四起古怪的跳楼案有关,终究与宁叶叶、李福旺的死亡案件并案调查。
市局刑侦三支队的警察们例行进行现场勘查,并把尸体带回市局做进一步检查。
法医、痕检等技术刑警工作的同时,祁臧一行在调查死者自杀前的动向。
很快,警方就查到绍岳山中午刚去过一家餐厅。
好巧不巧,餐厅的很多服务员都看到绍岳山与林景同发生了争执。许辞当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来。
服务员对警方的陈述是,其中有位长相很是俊秀的、戴眼镜的男士,他左半边西装、尤其是手臂位置,都被红酒泼了。
警方一查监控——锁定了跟绍岳山吃饭的人,正是清丰集团的太子爷,以及内控中心的总监谢桥。
于是,午饭冲突事件的次日下午,警察就去清丰集团提人了。
许辞跟林景同一起坐进了警车、去往了市局。
接许辞的人恰好还是李正正。
李正正都不由打趣了。“谢总你这……这怎么又成了嫌疑人?”
许辞面不改色、从善如流、而又非常熟练地坐进警车,淡淡回答:“……大概我命里带‘牢’、或者‘刑’字吧。”
问询室内。
祁臧当着一众下属的面走向许辞。
见到许辞又一次坐到熟悉的位置时,祁臧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拼命忍了再崩住。
许辞淡淡看他一眼,一副“我和你不熟”的表情。
祁臧摆摆头,食指勾了一下鼻子,上前坐在他对面,再抬起头时已是专用于审讯的严肃阎王脸。“方便把昨天你们中午跟绍岳山吃饭的详细经过说一下吗?”
许辞基本如实叙述了。
说是“基本”,是因为这里还有其他警察在,他暂时没有说绍岳山提到要举报清丰集团的事情。
祁臧敏感捕捉到什么,暂未深究,只是问:“那么在你看来,林景同会是凶手吗?”
许辞摇头。“他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再来,他说的都是实话。袁氏现在得求着他。谈判么,就是有来有往,是漫长的心理拉锯战。林景同如果咬死价格不放,最终袁氏也只得同意。要是没有袁尔阳的事,他们或许还可以拖一拖,找其他的意向收购方。但袁尔阳那事儿,他们急需用钱,没办法的。”
“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