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聂岚让侍女扶她坐起来,“请回去吧,哀家的病治不好的。”
那个人走近一些,是个男人,腿脚似有些毛病,走路不太灵便,“我并不是大夫。”
“哦?那你是什么人?”
“我家世代以捉鬼为生。”
“这倒很稀罕。”聂岚挥挥手,让侍女退下,“人死后就成了鬼吗?”
“是。”那男人说,“人死后就成了鬼。没有做过恶的人,会很快投胎转世,做恶越多,等待投胎的时间便越久,若是在这段时间再作恶,便会被我们捉了,不过若是十恶不赦之人,永远都是鬼,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是吗?有这样多的规矩,那依先生看,哀家死了会成为哪一种鬼呢?”
“娘娘善良仁爱,定会很快投胎的。”那人道。
“可哀家若不想投胎呢?”聂岚勉力牵动了下唇角,随口道,“你有法子吗?”
“娘娘若真想。”那男人顿了顿,“法子是有的。”
他迎上聂岚略带诧异的目光,“娘娘可听说过人皮画……?”
聂岚安静地听他说完,问,“那你可以把我制成一副画吗?”
“可以,但是会很痛,娘娘想好。”
“哀家不怕痛。”聂岚道,“只是怕为难了你。”
“娘娘若是担心庄王为难,大可不必,我自有办法脱身。”
“那便好。只是,你这样帮我,可有什么想要的,哀家若能办到,一定答允。”
“没有其它的,只是,事成之后,我要带走娘娘的心脏。”
“我的心脏?”聂岚微笑,“你若要,就拿去吧。只是哀家的心是死的,不知还用不用得。”
不知那男人用了什么法子,夜里所有的宫人都被撤去了。
更漏到了子夜时分,那男人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割上了聂岚的头皮……
青丝落了满地,然后是血一滴一滴,真的很痛,但她早已承受过远胜千百倍的痛苦。
血液逐渐流干,她精神却还好,眼睛似乎也清明起来。
她看见男人挽起的袖子下,有层层叠叠的经年旧伤,男人的面容似乎也有些熟悉,只是不记得再哪里见过。
“哀家见过你吗?”她的声音微如蚊蚁,那男人却听见了。
“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娘娘,不过与娘娘也的确有些前缘在,便是找到娘娘,也颇费了些功夫。”
“你是刻意来的?是什么样的前缘?”那男人笑笑,没有答话,聂岚便不再问,“既是如此,便再烦你一事。”
“娘娘请说。”
“我入画之后,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他温柔地抚过聂岚血肉模糊的面颊,“好。”
那男人带着人皮画从窗户离开时,聂岚在画里看见聂远录推开了寝殿的门,她从来没有看见他那样慌张的神情。
她忽然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夏敏是他的孩子,但她无法开口了。况且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知道如何?她所有的力气都拿来恨他,没有办法再多一些,不知道又如何?她亦不能原谅他。
那男人将她送到了一户宅子里,宅子旁有座墓,她看见墓上刻的字,心下了然。
“一番苦寻,但愿这于娘娘而言是个好去处。”那男人临走时说。
后来那间房子年久失修,坍塌了,她便被埋入了地下。
一年又一年,几千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终于有一天她听见外面有吵闹声。
“同学们,这里就是几年应朝古尸出土的地方,我们第一次田野实习就从这里开始。你来测量,小李,你来跑杆,咱们先把面积示意图画出来,别挖到农民的地了,得赔钱的”
“老师!”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头顶的尘土被扒开,久违的光亮照进来,她看见了一张年轻女孩子的脸,明媚而娇艳,她想自己也曾经那样年轻过,“这里有副画!”
她被送到了被称作博物馆的地方,在那里,她看见了姚恪的佩剑。
她听见博物馆的讲解员向来往的游客介绍,“这幅画也是在三染市被挖掘出来的,发现地距离应朝古尸出土点只有二十米,和对面大家所看见的剑,同属于重要的应朝时期祈国文物。应朝古尸大家应该都有听说过,形体完整程度之高,世界罕见,由于保存条件的要求,现在被安置在枫江市博物馆。因为出土点很近,所以有专家推测这也是姚恪的遗物,但目前尚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2”苏姚姚皱眉道,“真是混账!”
这次傅宁辞没有再说成王败寇的话。
聂岚语调麻木而悲凉,“这位先生说得对,我以为不再投胎,将自己留在画里就是解脱了,日子久了总会忘,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夜深人静,我常常听见我的孩子在耳边哭”
她说着两行血泪再次从眼眶里滚落,“我刚刚看见他,我我恨不得立刻魂飞魄散也不想再见到他”
事实上,傅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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