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满目都是热气腾腾的白雾,神婆说:“伊布泉到了,请神明大人沐浴更衣。”
原来这是从木寮内部通往伊布泉的地道。
上一次,他们从这里跳下去,李团结化作兽形,被神婆当成了饕餮。
神婆一个眼色,就有两个漂亮的傈西姑娘过来,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摸,祁景双手护胸,警惕道:“干什么?”
“让她们伺候您沐浴吧,神明大人。”
“不需要。”祁景后退两步,“你们都退下,我没有给人表演脱衣舞的嗜好。”
神婆只得和一众人都退了下去。
陈厝在旁边暗挑大拇指:“看见没有,这就叫男德。”
江隐道:“我们也在外面等你。”
人都走了,祁景脱下衣服,长腿一跨,踏入温热的泉水,准备草草洗个两下就完事儿。但这泉水中氤氲着一股奇怪的香气,让他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眼睛微微眯着,不由得就多坐了一会。
他的手臂张开,触碰到旁边的草地,一手柔软的粉色绒毛,这才想起来,原来是番栀子花的味道。
这种花的果实有舒缓神经的功效,如果太多,能够催、情。
祁景心中有些不妙,觉得自己像一只在温水里得意洋洋的青蛙,刚要起身,忽然,一股大力从颈后袭来,将他按进了水里!
一串串气泡从水中升起,祁景拼命挣扎,心里还想,上次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整的白净,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了!
他的手臂胡乱扑腾,水花四溅中,猛得反手抓住了身后人的手臂!
这一摸反而把他吓了一跳,那皮肤的触感诡异的不可思议,即使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的皮肤也不至于如此没有生命力,倒像是一具干尸似的。
来不及多想,他大力将那手臂拉到面前,眼看就要将那人丢下水去!
电光火石间的一撇,他看到了一只细长的,皱缩干枯的黑色的爪子。
这只手上的皮肤简直像被火烧成了焦炭,既像鸡爪,又像猴爪,要不是大小和人相仿,简直不像人身上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不知这鬼手的主人又做了什么,他的眼前一花,脑袋好像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棒,手上的劲儿也松了。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祁景——”
他安心的昏了过去。
在晕厥的状态下,他又看到了几个走马灯似的片段,但这次的回忆非常奇怪。
一个昏暗的屋子里,隐约有两个人影站着。
祁景不知道是因为记忆的模糊,所有才有这样打了码一样的大片黑影,还是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但他知道其中一个人是李团结,因为那欠揍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过千百遍:“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欢迎我。”
那个人的声音很失真,好像隔着旧时的唱片,嘈杂难听:“既然你能看出来,我也不想装模做样了。我和齐流木不同,应该说,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不同。”
“只有他才会敞开心扉去接受一只凶兽,只有他还相信一只凶兽的真心。”
李团结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是吗?”
那人叹了口气:“你看,即使他已经死了,你一点悲伤的样子也没有。人类的寿命如此短暂,和妖兽几千年的时光天差地别,同他相伴的短短几年,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李团结似乎笑了:“是啊。千万年的时光里,我见过太多世事变迁,物换星移,昔年后羿射日,七日同天,如今仅剩一个,日月尚不长久,何况人命乎?人类的生命于我譬如蜉蝣,朝生而暮死,他们却还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如此狼狈而努力的活着。齐流木虽然有趣,但有如朝露,旦夕即逝,如果你是我,会为了一滴露水的消失而黯然神伤吗?”
那人沉默着。
李团结继续道:“所以,死了就死了,我又何必为了他惺惺作态?”
“既然你已经不在乎,为何还要来找我?”
李团结道:“我来并不为他,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饕餮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那人忽然上前了一步,好像抓到了希望,但又很快灰心下去,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饕餮吸收了梼杌的力量,连你也打不过,我们一帮残兵败将,怎么战胜它?恐怕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和大理国的人们一起成为他的盘中餐了。”
“我既然说了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李团结伸手抚上黑暗中的一个地方,祁景看了又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物体,竟然比万古寨给自己量身定制的那座神像还大,黑漆漆的布盖在上面,像一层神秘的面纱。
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黑布,摇晃间,一点极为灿烂的金光闪过,几乎刺伤了祁景的眼睛。
里面是什么东西?
“在那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李团结的声音低沉磁性,像从深邃而黑暗的地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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