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迭声询问:“你去哪里了?我一早上都找不见你, 还以为你——你真是要吓死我!”
阮问颖含笑回道:“我没去哪里,不过在周围逛了逛, 闲看会儿风景, 一不小心看得入了迷, 忘了时辰,这才回来得晚了。叫姐姐如此担心, 是我的不是, 我在这里向姐姐赔罪。”
阮淑晗不相信:“在周围看风景?你知道我派人找了你几圈吗?要是你还不回来,我都准备去爹娘那边报信了!”
这话提醒了阮问颖, 她询问道:“二叔和婶婶可有派人过来?”
“有。”阮淑晗道, “娘一大清早就遣了身边的余姑姑过来,叮嘱我——”
说到这里, 她停顿了一下, 示意周围的侍女都退下,又拉着阮问颖去到里间,在屏风旁坐下,才开口道:“你老实告诉我,上午你是不是去了六殿下那里?”
阮问颖点点头。
阮淑晗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可真是大胆!”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重霄殿被锦衣卫围起来了吧?陛下夜半急离, 留下锦衣卫看守六殿下居所——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阮问颖不答反问:“姐姐以为陛下是何意?”
阮淑晗道:“我哪里有这份揣摩圣意的能耐, 我只知道锦衣卫无事不出, 凡过之处不留片整, 不管陛下此举的缘由是什么,我们都最好能避则避。”
阮问颖道:“若能避开,我岂会不避?可我与六殿下有婚约在身,又一向关系紧密,六殿下若有事,我岂能置身事外?”
阮淑晗忧心蹙眉:“我当然知道你和六殿下的关系,可是……也罢,总归有锦衣卫看守,你不可能进到重霄殿里。这一上午,你都是在那附近徘徊吗?没有同锦衣卫发生争执吧?”
阮问颖没有回答,而是道:“晗姐姐,你先告诉我,婶婶派余姑姑来做什么?你可有将我不在阁中的事告诉她?”
阮淑晗叹了口气:“我哪里敢说。余姑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锦衣卫一事,当时我正在疑惑你去了何处,听闻这个消息,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怀疑你是去了六殿下处。如何敢告诉别人?”
“余姑姑没有问起我吗?”
“当然问了,勉强被我搪塞了过去。若她之后再来,而你仍旧不在,我可没法子了,幸好你还知晓点分寸,知道回来。”
阮问颖朝她表示歉意:“是我不好,劳姐姐忧思费神。不过,余姑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消息吗?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阮淑晗摇头:“没别的了,其余的不外乎是些让我不要擅自走动的叮嘱。陛下此番离宫,原本安排好的日程都乱了套,本该由皇后殿下重做安排,但……宝元殿至今未有动静。”
“婶婶他们去见过皇后殿下了吗?”阮问颖询问。
阮淑晗再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姑姑没有说,我也不敢在这个当口派人去胡乱打听消息,同时还要操心你的下落,真是——闹得我头疼心烦,连口茶都喝不进去。”
阮问颖闻言,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推递过去道:“是我不好,晗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来,赶紧吃一口茶,润润嗓,也消消气。”
阮淑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茶盏,但没有喝,而是道:“你若真心觉得抱歉,就对我说些实话。我知道有些消息我不方便听,那你就捡我能知道的说,莫要说胡话来糊弄我。”
“我问过小暑,她说在她刚起来、天还蒙蒙亮时,寝间里就不见了你的身影,连带着谷雨也消失不见。”
“从天亮到现在,过去了快两个时辰,我不信这段时间你都在重霄殿外徘徊,不说别的,光是看你的气色,就不像是被冻了两个时辰的。”
这话正中了阮问颖的下怀,一来她不想太过欺瞒亲人,二来,这也是她回碧华阁的目的,当下莞尔道:“不愧是姐姐,心细如发。不错,我的确没有在重霄殿外徘徊,昨夜……”
她将昨天晚上的经历告知,隐去了杨世醒和她的大部分谈话,只道:“原本我只是不放心,再加上一点好奇和疑惑,才去了六殿下处,不想却正好赶在了锦衣卫前头。”
“等我想要离开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重霄殿里休息上一宿,等天亮了再离开。至于离开的方法,我不能说,但姐姐放心,我没有惊动锦衣卫,是悄悄离开的。”
她说得含糊其辞,有许多细节经不起推敲,但阮淑晗没有追问,心知这是自己能知晓的极限。
饶是如此,她依旧听得心惊不已,感慨道:“我先时设想你的去处,还觉得自己想多了,没想到你竟比我想得还要大胆,敢一个人夜半出去,再一个人从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回来。”
阮问颖笑着纠正:“不怕,还有谷雨陪着我。”
阮淑晗不敢苟同:“她一个人能顶什么用?真出了什么事……罢了,你平安回来就好。”说到一半,也许是觉得有些话不适合,她转开话锋,道,“这回你不会再忽然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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